她握住躁动的剑。

“正因他是为我，才不可去。”

那怪异的伤……

——倘若他原本就五感有损目盲又失聪，又怎么会有那样一片领地，那些突然出现的伤口，无论如何都无法治疗，是因为她。

她原就会被瘴气侵蚀，但那时醒来后竟再未有一分不适，她以为是瘴气变薄之故，现在想来，便是瘴气再散，她亦不该不受一丝损蚀，她一直受着瘴雾影响，只不过伤被他承了。

而她为他的疗伤……

——她在瘴气里动用法力，越受到瘴气抑抵，她毫无所觉，是因她所受的反噬皆应在了他身上。

她才是令他伤势难愈的根源。

她握着本命剑，低低，“五日，我已给师伯去了信，至多五日会有回复，五日内不管任务完成与否，我都去与他有个交代。”

现在，正因为于她有恩，才不可……

*

另一方，消失的巷子里，原本矮小的散修忽然“长高”，转瞬变得高大。

“大哥！”原本狭小的巷子也凭空多出人。

他们常年盘踞此地，与白珑的话不算假，但卖消息是假，看情况劫财才是真。

“大哥怎么把话都说了？！咱们不是向来说一半瞒一半？她一个筑基，就是喊杀咱们难道怕了她？！”

那被叫大哥闻言抽气，“你知道屁！你知道她谁？”

“谁？”

“陈家堡那事，上清宗派来两个人，一个正在陈家堡，另一个你猜是谁？”

“！！不是吧……大哥，你是说，你怎么知道……”

“哼，”那大哥在斗篷里，“你真以为天才烂大街，十七岁的筑基满地跑了？”

这样的年轻就筑基的修士，整个仙宗在哪个宗门都是被当传承培养，也就只有三大宗，或者说最天赋者云集的上清宗，才有这么……气质独特的……年轻弟子，

天赋不自知什么的……大哥心情复杂，又对一脸激动想抱大腿的小弟警声，“你也别想抱她大腿，她不是金大腿，如果我没猜错的话，她应该就是……”

他低低密语几个字，那小弟顿时脸色变化，“什么？！上清宗传言里那个‘克煞’，是她？！”

传言上清宗有个天命克煞的人，进山没几年，凡是接近、尤其与她交好过的人都陆续出了事，此后更被传出克煞之名，在上清宗内人人都心照不宣远离这‘不可接近之人’……

小弟再不敢说抱大腿之言。

*

白珑飞身向西北快速而去，行霜剑呜呜咽咽，因为没有回夜雾林而委屈，她表情冷酷，显得没有一丝商量余地，却到底心头一股躁意，咬着牙道，“别哭了，不过是场意外，再哭我就真不回去了。”

行霜剑一哆嗦，不敢哭泣了。

“反正……本来也不想再看见他……”

低语声散在身后，暮色里昏黄的道间，虚空里仿佛有个影子微微顿了下，仿佛一瞬无措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