涂念晚根本说不出话来,双眼充血,视线里那张俊冷面孔残忍又绝情。
他明明不是这样的......
一年前他双目失明,可他眉眼间透着的温柔笑意闯入了她的心。
他说,有朝一日带她看遍世界风景。
之珩,你醒醒......你好好看看我啊,我是晚晚啊......
她强吊的神志终于在小腹剧痛下,越来越模糊,好像要被拖进深渊,身下湿漉漉的一片。
闻到空气中的越发浓郁的血腥味,贺之珩心下一坠!
一股没由来的惊慌笼罩了他,垂眸,只见女人腿间血红一片......
他忙抱起涂念晚,疾步步向门外走去。
“医生呢?!医生在哪!”
恍惚间,涂念晚闻到男人胸膛上淡淡的烟草气味。
她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攥着他的衣襟,干裂苍白的唇轻声嚅嗫:“如果我死了,你愿不愿意信我一次......”
轻飘飘的一句话,贺之珩却听得分明
到底要多深的绝望,才能让她用命去自证清白?这个谎话连篇、恶毒至极的女人,说的话到底几分真、几分假?
贺之珩整颗心都揪了起来,眸中情绪晦暗不明,终究还是一句话都没有说。
把她送去医院,他冲洗着满手触目惊心的血渍,心底不安感越来越浓。
——
涂念晚似乎做了一个漫长的梦。
梦里徐徐蔓延的血色,铺天盖地,仿佛隐约中听到婴儿啼哭的声音。
是那样洪亮,那样清晰......
等她醒来时,触目皆是雪白的天花板,还有医院特有的消毒水气息。
心里倏然不安,她下意识往小腹摸去,一片平坦。
孩子,她的孩子呢?!他们对她的孩子做了什么?
她几乎是触电般从床上坐起,翻身瞬间跌落下床,推车上的药盒噼里啪啦被撞了一地。
玻璃瓶摔碎成渣。
她不顾满地碎渣,扶着病床要起身,却因为胯部开合根本用不上力气,一下栽进碎渣之中。
密密麻麻的刺痛袭遍全身。
鲜血四溢......
“你在干什么!”门口传来一声厉吼。
没等看清,她就被男人从地上拽起狠狠丢回床上!
涂念晚不死心地抓着他的手,无论如何都不肯放开。
“孩子呢?我的孩子在哪?”
男人的声音冰冷,毫无温度:“我已经把他送去做亲子鉴定了,医院的人马上就会过来,准备移植你的眼角膜给晚晚。”
捐赠协议书她明明没有签字!
她惊恐地喊着他的名字,“贺之珩!你不能这样对我!”
孩子才刚出生,她还没来得及看他一眼就要彻底失去视力,何其残忍,简直要在她心上活生生地剜下一块肉来!
“贺之珩......”她无神的眸子里流下大颗大颗的泪珠,声音都在发着抖,她求他,“我连孩子都没看过一眼,求求你,起码让我抱抱他......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