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二天一早，两个人都顶着大大的黑眼圈，但也都默契的没互相问什么。

周叙白听见外面有叫卖“大饼果子”的声音，喊方知夏不要准备早点了，出门买了点吃的，顺道又在叫卖人的好奇里继续散播了一番“市里来的郭上级收养方知夏了，我现在是她表哥”这一中心思想。

想必有上三天，全村人就都知道这个八卦了。

吃早饭时，周叙白突然想起来，跟方知夏问道：“我小舅发短信说，水渠通水仪式9点半正式开始，现场还有个纪念活动，让我问你想不想去。”

想了想，都是些形式，但大庭广众之下，让这姑娘再一次直面他父亲去世的点点滴滴。

想起她昨夜哭成那个样子，最好还是别上去硬装懂事了，就又加了一句，“不想也没关系的，让我小舅上去走个仪式也......”

“我想去。”方知夏打断了周叙白的话，又强调了一遍，“我想去，我要替爸爸去看看。”

周叙白见她难得直视自己，还有点楞住了，不过看她一副你不答应我就不继续吃下去的样子，竟觉得有点好笑。

“想去就去，我给小舅回个短信。”周叙白应承下，就把眼神放在方知夏手里的果子上，示意她继续吃饭。

“对了，你是不是没有手机？还是我小舅没有你手机号码？”既然开了头，周叙白就没准备让这顿早饭还跟昨天晚饭一样沉默下去。

“没有手机。我爸爸之前答应我，水渠通水之后，带我去市里玩，顺道买个手机。”方知夏咽下嘴里的东西，跟周叙白慢慢解释道。

“那是有点不太方便。”周叙白计划今天蹭小舅的车去趟市里，给新鲜出炉的表妹买个手机做见面礼，晚上可以把车开过来，以后出门办点事也方便。

不过想想小女孩们应该都喜欢有惊喜，就没将打算说出口。

两个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话吃完了早饭，气氛跟昨天是天壤之别，周叙白是刻意扯着话题，方知夏则仿佛没感觉到他的刻意般也应和着，脑子里却想着别的——眼前的男孩在家里想必是没怎么做过家务的。

她早起打开门，便闻到了淡淡的烟味，方父不抽烟，所以她对烟味极其敏感，地上的烟头烟灰虽然打扫过，但边边角角却都没有打扫干净。

她有些窘迫之余，也十分感激周叙白没有敲开那扇门说一些安慰的话，很多事情是需要时间磨平的，而不是只言片语的安慰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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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…我们相聚在曲源村，隆重举行曲源渠工程竣工通水仪式。”

“在此，我谨代表市政府向出席今天通水仪式的各位上级、各位嘉宾表示热烈的欢迎！向为工程规划、建设付出辛勤劳动的村民和工程师们致以崇高的敬意！”

“......为此工程而牺牲的人们，应该被铭记，尽管他们长眠于此，但是他们的精神并没有尘封，他们的名字将被镌刻在定水碑后，以供缅怀！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