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最终还是同对面那妇人撒了个谎,我说我夫君从小脑子就不好,跟朝中那位只是长的有七八分像而已,并不是同一个人。
妇人意味未明地看了我一眼,同我道:「妹子你放心,姐不是那嘴碎的人,这事不会往别处提的,只是以后小心让你家夫君少抛头露面罢。」
我同她道了谢,却再也没有心思继续摆摊下去。
……
我回了趟家,无尘这会儿应该还在林中打猎。
一个皇朝的摄政王在山林里打猎,我想到这就有些头疼。
于是独自去了一趟镇上。
好在我们这地处偏僻,告示只张贴在了县衙门口、入城进口和厢市人流比较大的地方。
我悄悄扯下厢市那张寻人告示,粗细的毛笔画勾勒出一个清隽不凡,内敛深邃的男子。
像他,也不像他。
无尘是不会用这般幽凉又深沉的目光看人的。
那目光仿佛像是要把人看穿了,然后拉入他所筑建的深渊里。
我失魂落魄的回到木屋。
见我回来,蹲在门口逗弄着什么的无尘顿时眉目舒展,纯良的眼眸里散发出细碎明亮的光。
他邀宠似的走到我面前,怀里揣着一只纯白的兔子,满心喜悦道:「娘子快看,小兔子!」
我看着一脸憨傻,笑容天真的无尘,怎么也无法将他与告示上那个内敛深沉的摄政王重合起来。
无尘只是我的无尘,他才不是所谓的摄政王!
我挂起一抹浅笑,问他:「这是送给我的吗?」
傻子重重地点了点头,脸上笑意不减:「娘子,喜欢?」
「很喜欢。」
远处的山腰上暮色渐浓,我们像往常一样吃完饭,看星光,听风响……
然后在一个个烛光明灭,寂静无声的夜里紧紧相拥。
无尘胸膛起伏滚烫,我抬头在月色中观摩着他挺鼻薄唇,眼睫细长的轮廓,一丝一毫,都想要刻在脑海里。
忽然,他睫毛翕动,缓缓睁开了眼。
那一眼恍然,我仿佛看见了那位幽深凉薄的摄政王,微掀眼帘淡淡的朝下瞥了一眼。
我霎时心下一惊。
无尘却伸手将我拢的更近,我这才看清,他一脸天真……又荡漾的笑容。
他眼含羞涩,悄咪着嗓子问:「娘子,无尘…可以咬你吗?」
「……」
木屋内升起了炙热的气氛,我仿佛躺在一片深海里,在潮湿的空气中沉浮。
无尘将手紧紧扣在我的脑后,浑身战栗的一遍遍在我身上索取、索求……
窗外忽然起了风,接着便是一片片急促的雨。
我轻喘着气,气息灼热,捧着他的脑袋,清明了几分。
我守着那个在此刻有些败兴的问题:「无尘,你会不会忘了我?」
「会不会把我丢下?」
他满脸焦灼,脑门上直冒汗,就要贴着我的唇继续索求。
我却固执的摆正他的脑袋,敛容屏气,似乎在面对一道关乎生死的命题。
最终,他急躁地撇开了我的手,那一句「不会」,堵着唇藏在了深深浅浅的疾风甚雨里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