三年前在老家扯着我的袖子望着我，求我带她来大城市，一脸稚嫩的小莹早已不复存在。自从去年我收入翻倍，她就不再上班，也是从那时起她开始关注外在之物，还在脸上动了刀子，做了微整形。时光荏苒，我才发觉我们交往已有三年。

我任由悲伤的思绪飘荡，当我走出小区门口，发现有个乞丐模样的老人蜷缩在墙边。

等我走近再观瞧，发现原来不是什么乞丐，而是一位脏兮兮的道人，看样子年纪至少有六七十岁。

那脏老道双目紧闭，脸颊和鼻头似被冻得通红，道袍破烂，头上简单挽了个发髻，须发皆白。如此落魄之人怀中抱着个葫芦却有些扎眼。那葫芦挂大红朱漆，通体锃亮，漆面包浆温润似玉，显然是傍身已久。但奇怪的是葫芦从身到头全无半点污渍，更没有一丁点磕碰伤痕，不像是这样一位穷苦老道随手使用的物件。

我很是好奇，又见老道破衣烂衫无法避寒，想起拉杆箱里有出差替换用的外套，当即拿出一件想给他取暖。没想到这老道眼皮一翻，眼里精光四射直盯住我，一只枯树般的手钳住我的腕子，咧嘴嘿嘿怪笑两声，哑声说道：“明明是将死之人，还有心帮旁人添衣哩。”

我几乎一夜未睡，再加上与小莹的争吵，本已心情差到极点，碰到这个落魄老道本想做件好事，没成想反而被他诅咒。我气极反笑，刚要开口反驳，老道松开抓我腕子的手，五指张开比了个“五”的手势，笑着说道：“看你印堂墨绿，莫不是内宅被人挖了墙角？你这小伙子心肠倒是不坏，我只收你五百块，帮你解决‘隔壁老王’如何？”

我当时心乱如麻，不想与他浪费口舌，暗自嘟囔骂了句“傻X”，转身便走。

刚迈出一步我就觉得拉杆箱被人拉住，回头一看那脏老道已经起身正笑嘻嘻地拽着我的拉杆箱。

我正要发作，老道笑着连说：“开个玩笑，开个玩笑。”随即正色又道：“你若听话，在今天正午之时乘车赶回老家。如若不然，性命堪忧。”

我心里已经认定此人是个骗子，怕他继续用什么下作手段诓钱，喊了声“放手！”

老道却很爽利，马上松手之后出手如电在我左右肩头各拍了一下。我来不及反应，刚要伸手格挡老道早已拍完收手顺势又蜷缩在墙下了。

我又惊又怒，愣在那里，但见老道抱起葫芦拔下木塞，瞬时酒香扑鼻而来。我这才看清原来这葫芦有个塞子，是装酒用的。老道美美地灌了一口酒，塞回木塞，抱着葫芦兀自闭目不理我了。

这时小区院墙转角处闪身跑出来一条毛发如墨、四脚雪白、眼如琥珀的黑猫，冲着我的方向喵喵叫了一声，仿佛是我与老道的声音打扰了它早晨的清梦。

我不敢多做纠缠，拉着箱子快步走离，只听得身后老道长叹一口气，声音悠悠飘来：“去罢。命里有时终须有！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