林玄见状却越发来气。

“好，好得很！”

“既如此，等她回来，我就让你们俩和离！”

闻言，林予臣浑身一僵，他抿紧唇似是想说什么，但最终却是拱手行礼道。

“多谢皇兄！”

林玄顿住，气得挤出一句话：“滚出去！”

林予臣紧了紧手，终于转身告退。

季云岚一路跟着，看着林予臣黑沉的神情，忍不住疑惑。

“林予臣，这不是你一直所想，得偿所愿不应该高兴吗，怎么还沉着个脸？”

林予臣回到王府时，秦子依还未离去。

林予臣不由皱起眉，不轻不重地道：“我不是安排人送你回府？”

秦子依敏锐地察觉到林予臣心情不悦，温柔又担忧地道：“陛下这么晚召你入宫，我担心你，陛下……是不是不愿让你娶我？”

林予臣想到皇兄的话，心中越发烦闷。

秦子依以为自己言中，声音凄切。

“不能做王爷的结发妻子，是妾一生的遗憾，现在就连想陪在王爷身边这微小的心愿亦无法成全吗？”

林予臣缓了神色：“别多想，婚期不会变，你早点回去休息。”

秦子依这才放心离开。

季云岚看着她的背影，想着她那句“结发妻子”，眼中酸涩。

——结发为夫妻，恩爱两不疑。

她当初也曾有过这样天真的愿景。

成亲没多久，为了求得林予臣的一缕头发，她向大楚第一琴姬求艺制琴，拿惯长枪的手被磨得鲜血淋漓，琴却被林予臣一剑斩断。

后来又向画圣百里衡求一幅墨宝想送给林予臣，却被百里衡断然拒绝，说她根本不懂得自己画的含义。

这让她成为整个盛京的笑话。

直到最后，林予臣如赏赐般扔给她一束发丝，她如获至宝，将那缕头发与自己的青丝交缠放进香囊。

直到死，那香囊都被她妥帖地珍藏在怀中。

林予臣入寝后，季云岚在一旁盯着他看了许久。

睡着的林予臣少了几分凌厉，那薄唇也不再吐出伤人话语。

季云岚轻声道：“当初你愿与我结发，是不是证明对我也曾有过怜惜。”

她自然得不到答案……

月华如水，季云岚起身走到廊下。

却见守在门外的卢风神色怜悯低声自语。

“王妃，你若是知道你当初费尽心思求来的只是街边一个乞丐的头发，你该多难过。”

季云岚整个人蓦地僵住！

尽管只是一缕幽魂，她却感觉自己似乎被月光冻成了冰。

她的心似乎又开始密密麻麻疼起来，那疼痛绵长而持久，如千万只虫在不停啃噬。

远胜当初心脏被利箭洞穿。

没两日，林予臣奉皇帝圣命前往东岳山为边疆战事祈福。

东岳山下，季云岚看见这熟悉的地方，感慨万千。

林予臣刚下马，便看见一对老夫妻相携，一步一跪，颤巍着往山上而去。

他看了半晌，问一旁迎接的东岳观观主：“他们这是在作何？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