阮之画忙掩着脸上的悲伤，文胜:“怎么了?”

文青青眼前一片模糊，只能看到阮智画的轮廓。

她挣扎着抬起手，泪水顺着眼角流下来。

看着活得如此痛苦的妹妹，从不倾吐脏话的阮智画忍不住又骂道:“顾万洲这个混蛋，原来妹妹死了也该阻止你，不让你嫁给他!”

阮智画此刻又后悔又害怕，她看着病榻上的文青青瘦如木，眼泪不禁翻滚。

“该怎么办?”你是我唯一的妹妹……”

她的父母在救灾中丧生，她的丈夫在战斗中牺牲，现在她唯一剩下的妹妹要离开她了?

文青青看到她的眼泪，举起手去擦她脸上的眼泪，可是怎么也抬不起来。

她终于摇了摇阮的手，吃力地开口:“姐姐……我不疼。我们……回家了。”

她知道大姐过得不容易，大姐死后，她作为一个女人按照阮琪的二姐过得不容易，没有多余的钱给自己看病。

如果我快死了，就不能拖累她。

阮智闻绘言，喉咙似被一刀刺过。

怎么会不疼呢?医生说她的脑部疾病已经扩散到全身，她感到难以忍受的疼痛和呼吸困难。

“青青，你别怕，我姐姐已经派人去找顾万洲了，等他来，请北京最好的御医，你的病很快就会好了。”

文青青摇摇头，只说:“回去……回家。”

结婚六年了，她知道顾万洲从来不关心自己，自己也不会来。

她不想死于对他的苛求，听着他的冷言冷语。

她紧紧握住阮的手，一遍又一遍地说:“姐姐……请带我回家吧，我想念爸爸妈妈……”

阮智绘看到这样的妹妹，抱着撕心裂脑的痛。

“好吧，姐姐会带你回家的。”

这夜的雪是有史以来最厚的。

在摇摆的马车上。

文青青倚在阮智的怀里，脸上没有血色。

她呼吸困难，但她感到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更安全。

“还是很漂亮，姐姐，你知道，我一点也不喜欢北京……”

阮智画听了她轻盈的声音，眼睛和尾巴都红了:“姐姐也只喜欢江南，等你好了，我们两姐妹就留在这里，好吗?”

“嗯……文青青没有倒下，喉咙刺痛，一阵灼热的喷涌而出，一大片鲜血瞬间浸透了阮志绘的身体。

阮智画连忙抱住她:“青青。”

“嗯。”良久，温青青回来了，却似是回光，“姐姐，我走了，你以后怎么办?”

又一滴血洒出来，阮智的画声都在颤抖:“胡说，你会没事的。”

“对不起……”

阮之画摇摇头:“别说对不起，姐姐要你活下去!!”

“……”

文青青想回去，但眼皮越来越沉。

她觉得自己的生命走到了尽头，短短的二十多年，转眼就过去了。

说后悔不是没有……

后悔是没有用的。

在她的一生中，她对家里所有的人都是对的，对夜舟更是对的，但她为自己难过，为父母难过，为唯一的妹妹难过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