好彩不彩,那天还是七月七,我妈那夜生了我,还没见我爸一面,就因为医院接生措施不正当场咽了气。
爷爷用纸活送我妈上了路
他是个六七十年代的手艺人,做的是小四阴上的纸活,闻名临近三乡,乡里乡外的人通常会叫他扎纸老鬼。
因为出生这事,我被爷爷钦名齐记夜。
我是七月七夜寐天生的孩子,知道的人都叫我鬼遗子,夜寐天鬼捉人留下的遗子。
甚至还有人在背后偷偷说,我妈不是接生措施不当死的,是把力气全用在生我身上,没力挣脱鬼链,被强行带走了。
他们当然不敢在村里大肆喧哗,因为我爷爷是扎纸老鬼,他扎的纸人送了不少他们死去的亲人上路,换句话说,我爷爷对他们有恩泽。
但我五岁那时,一切都改变了。
我爷嫲都信鬼神,毕竟做这门手艺,要看灵吃饭,我阿嫲虽只是略懂扎纸术,但在嫁给我爷爷之前,她也是隔壁白渡村青一驱鬼师座下的弟子之一。
五岁开智那天,他们把我带去隔壁村一位同样德高望重的算命师那去测八字。
我还记得爷爷捏着烟草,抽着水烟,额头皱痕缩成一块的模样。
我八一年七月生人,地支为巳,五行阴火,但亥时出生,
我,命带鬼限。
鬼限是命格,若只是天带不证明什么,但人十年一运年,一年一流年,而我出生的第一个运年和流年,母亲就在七月七夜寐天离我而去……
夜寐天生,命带鬼限,这下就算爷嫲之前的名声再怎么德高望重,我也避免不了被乡里人排挤的结局了。
六岁进小学,同学都是临户人家,每人愿意和我坐一起,甚至老师也不愿意靠近我。
我一个人独自承受了一切。
但他们也只是敢骂,却不敢做。
除了小胖哥赵三知。
他有逆心,所以他在下课时间,在我校门口途径之地放了图钉。
当时乡下穿的都是草编鞋,障碍根本不受阻。
我脚底生疮发炎,在床上躺了半个月,起床知道的第一件事——
赵三知中了邪。
他是我脚伤一个星期后开始的,先是厌食,然后是没日没夜的呕吐,最后整个人瘦脱了形,村里的医生大夫来了个遍,也去了县里的医院,但都没用。
他没病,但现在每天对着土墙神神叨叨,一副神智不清的模样。
我可以起床后,爷爷带我去了村子唯一一条自流河洗了眼,河水抹了身,将一扎纸人放在了我手上。
回屋的路上,爷爷眼睛落了泪,嘴里含糊不清的嘟囔了一路。
赵三知一家在得知我可以下地后,全家拿着刀在房外叫嚷哭闹了一宿,爷爷粘了一夜的纸人,出门时一手纸人,一手镰刀,一声不吭在房外站了一宿。
他放图钉惹了我这个村里的“瘟神”,这事是赵三知还清醒的时候说出来的。
后来阿嫲告诉我,赵三知在十点整闭了眼,再没醒过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