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绕到母亲身后,将玉簪插在母亲脑后的发髻上。
玉簪在烛火映衬下,散发出柔和的光芒。
慕长璃双手环住母亲的脖子,像只小猫一样伏在母亲肩头。
“娘,您在我心中是最美最好的娘,长璃爱您。”她说着,还用头在母亲脑袋边蹭了蹭。
慕夫人握住她的手,露出了慈祥安谧的微笑。
“快吃饭吧,豆腐凉了不好吃。娘也爱你。”慕夫人笑着在她手背轻拍一记。
那一夜,有人温馨满屋,有人硝烟满室。
陆府。
红烛在镀金烛台上寂寂地燃烧。
墙上骤现一个剑客的剪影,俯首于书案的陆指挥陆沣使抬起头。
身着浅蓝色绸衫的少年提剑走来,烛光落在他的侧颊上,愈发显得少年轮廓俊朗。
“家主。”少年握剑,向陆沣俯身行礼。
陆沣将一沓折子掷到少年脸上。
他声色俱厉,盛怒之下,两道浓眉都快拧到一处。
“陆锦宣,你看看,这些全是弹劾你的折子!”陆沣喝声如雷。
陆锦宣微微侧头,仍由这些折子打在他的脸上,他的声音亦冷:“家主,我无法眼看忠卑职被构陷,而无动于衷。何况,皇上问我对此事的看法,我如实说出心中所想,也是全了这一个忠字。”
陆沣频频颔首,怒极:“很好,你现在学会堵我的话了。皇上问你看法,你就不知道三缄其口,保守作答?倘若今日你与皇上所思相悖,你可知会有什么后果?”
陆锦宣闭口不言。
他心下清楚,陆沣所言不无道理。
许是年轻气盛,他无法认同其为了延续家族荣耀,秉持的隔岸观火的态度。
“家主,家族荣耀与家国荣耀比起来,不过是小利。即使家主所忧之事真的会发生,我也不会对忠良之辈见死不救。”陆锦宣思忖再三,开口道。
“你根本不是为了全一个忠字,你只是在讲你那些不该讲的义气,你别以为我不知道,你私心想要助谁!”
陆沣的眸中几乎要迸出火星子来。
气氛一度胶着之时,陆金氏推门而入。
“宣儿,莫要再与你爹争执......咳咳咳......”陆金氏一副清淡打扮,显得她身子骨愈发单薄,虽说是夏夜,这夜风拂在她身上,亦觉微寒。
陆锦宣上前搀扶住母亲:“娘,夜深了,我扶您回房歇息吧。”
陆金氏摆摆手,转过身,用眼神哀求陆沣:“家主,宣儿年轻,许多事看得不如您深切,您切莫动怒。”
陆金氏虽是陆家的当家主母,可她性子柔弱。
对于自己的夫君,也怀着一颗敬畏之心。
可她偏偏是陆沣的软肋,陆沣看着夫人苍白的面庞,心下不忍。
他摆摆手,示意他们退下。
陆锦宣扶着母亲回到卧房。
陆金氏拉着陆锦宣在床榻边坐下,握着他的手,劝道:“宣儿,家主纵横官场多年,经验比你丰富很多,看事情也比你全面,他的话,你还是要听的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