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把刀在每个人的眼皮底下,但谁都得不到。
只有这样,今天来这里的人才能全身而退,这个哑巴亏也只能咽下。
今天的事就当没有发生过,所有人都要忘记。
3、山那边正在飘雪。
厚厚的积雪一望无际, 远远的一个人正在拼命的拉着一辆马车,上面躺着一个快要临盆的妇人。
拉车的人浑身湿透,是血、汗、泪还有融化的雪水,他的脸已经惨白、嘴唇已经青紫、浑身颤抖、双腿瘫软,几乎就要栽倒在地。
但他还是弓起背,努力向前。
风如刀,雪也如刀,一寸一寸的割着他。
死了,全都死了,他的掌门师父、师兄弟都死在那个院子里。
他本来应该留在那里报仇,但他不能。
死很容易,活却很难。
车上的妇人忽然痛苦的呜咽出声,他抹了一把眼睛,颤抖的说道。
“夫人,你再忍着些,等回到了山里就安全了。”
他刚说完,一声清亮的啼哭从车里传出来。
祭门未来的掌门,狼狈的出生了。
女孩、早产,闭着眼睛正在号哭。
那妇人用外衣包好婴儿,她已经耗尽了全力,到了生命尽头。
她看着小婴儿,哭的哀切。
“祭门的血脉,为什么偏偏是个女孩?”
但她最后还是笑了,落下了最后的眼泪。
“女孩也好,不要去报仇,明月何时照我还……让她回家……回家……”
女婴似乎知道生母已死,越发哭叫个不停。
拉车人泪如泉涌,却顾不上安抚小掌门,只是低头向前。
他也想痛哭一场,但身后的人就要追上来了。
还没走几步,一人已踏雪而来,几步之间就到了他的面前。
这人脸上带着一张人皮面具,泛着青白,听见车上的哭声,皱了皱眉头,冷笑道。
“还是生了吗?”
拉车人看着他,忽然跪下。
“你放了我们,等这孩子长大,我便回来把所有《山海经》的秘密都告诉你;或者你也可以现在杀了我们,什么都得不到……掌门早有预感,只留下了我守的那条进山密道,恰好是你不知道的那条。”
他看着那人越发冰冷的眼神。
“夫人生的是个女孩,祭门无后了,只想留下一点点血脉……你快当父亲了吧?就当为那个孩子积点阴德。”
那人冷笑一声掠到车上,看到已死的妇人,又检查了那个婴儿。
“真的是个女孩子……师兄,我了解你,你说到必然就会做到。”
拉车人没有说话,那人扔给他了一个两个小瓶子。
“一瓶是毒,另一个是半瓶解药,我等你十八年,没有这后半瓶解药,你会比师父死的还难看……除了这个,我还要你的舌头,你要记住,什么时候都不能乱说话。”
拉车人毫不迟疑,仰头吞了瓶子里的东西,又抽出匕首,割下了舌头。
血立刻从他口中涌了出来,落在他面前的雪地上,一点点的开始蔓延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