七八辆装行礼的马车已经打头走了,坐着夫人公子的华盖马车便再前头不远处,原本跟着的丫鬟婆子请大夫的请大夫,借水的借水去了,只得一个车夫矜矜战战的坐在那儿。
他家小公子年纪小,不过念着吃快点心解解馋,哪晓得好好的路上突然冲出个疯子,马车停得急,才咬了一口的点心全卡在喉咙里头了。
马车里的茶水全灌了下去,眼见旭哥儿脸色越发青白,张云微吓得只知道哭,这孩子就是她的命,若是出了丁点闪失她可怎么活。
宋清欢利落的上了马车,眼眸一扫见还在给孩子喂水,神色一肃:“不能喂水,再喂命都没了。”
不等张云微同身边的丫鬟反应过来,便将旭哥儿抱了过来。
旭哥儿不过两岁,此时连哭都哭不出来了。
宋清欢将他身体置于前臂上,头朝下,以手支撑他的头和颈部,另一手掌根则在他两肩胛骨之间拍打。
连续五次,却没有半分缓解,手上一动复又将人翻过来躺在自个膝上,以两手的食指,放在胸廓下和脐上的腹部,快速向上重击压迫,不多时旭哥儿哇的一口将卡在喉间的点心吐了出来,缓上一口气,顿时大哭起来。
张云微也跟着喜极而泣,一把将旭哥儿抱过来,轻声哄着。
宋清欢松了口气,也不邀功,心里还想着怕是又积了点功德,道得一句:“还是寻大夫瞧瞧安稳些。”
说着便要下马车。
张云微沉浸在孩子失而复得的复杂情绪中,还是她身边的丫鬟反应过来,立时道谢:“多谢这位夫人相救,不知夫人……”
声儿一顿,又露出几分欢喜之色来,连连道:“原来是宋姑娘。”
张云微这才抬起头来看宋清欢,也是一喜,忙唤道:“清欢妹妹……”
宋清欢赶着下车的动作也跟着一顿,侧过头来看张云微,脑子还未反应过来,张口便也惊讶唤道:“云微姐姐。”
承恩伯府张家同齐北候府宋家相邻,宋清欢同张云微幼年一道长大,倒也有几分深厚的姐妹之情。
三年前张云微远嫁到厉州魏家,起初二人之间多用书信来往,只后头张云微怀了身子多有不便,来往这才渐渐少了。
如今的宋清欢自是不认得张云微的,不过原主残留的几分记忆却是记得,自然而然的便也多了几分亲近之意。
张云微是典型的大家闺秀,鹅蛋脸柳叶眉,殷桃小嘴,面上还挂着泪珠,唇边却已漾起笑意来,轻怕着怀中的稚子,说起话来亦柔声柔气:“一别三年,未曾想再见面却是这等情形。”
眼眸一垂又落下泪来:“今日当真要多谢你,如若不然……”
到底一别多年,一时间也不晓得说甚个,宋清欢干笑两声,勉强道:“不过举手之劳罢了。”
若不是重生一回,晓得生命可贵,她也不会多管闲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