施然顾着礼节，弯下腰。

“劝你一句，别在我面前耍小聪明，你那点段数还不够。”

他一脚油门扬长而去。

施然在心塞中闻着尾气。

下午。

和张定平的沟通出乎意料的顺畅，不费吹灰之力，一切都水到渠成，只是在最后紧要关头张定平表达了自己的担忧。

毕竟几千万的合同，对方又是首次合作，再怎么看萧季的面子，商人也总归讲究利益，便将合同内容砍去一半，履约保证金提到最高点。

施然直到坐上出租车，嘴角还不自觉上扬，完全没了被萧季耻笑后的猝郁。

到了公司，卓航等不及她汇报，已经把她叫进了办公室，拿着乾源建设发来的合同意向书初稿对她赞赏有加，“小然啊，你果真是真人不露相！回头我让财务先给你支一万当奖金，等合同真正签下来的那天，再好好奖励你一番。”

施然长久以来的压抑，在此刻一扫而空，连走路的步伐也变得轻盈曼妙。

施然不用过问合同具体细节，她将发来的一万和工资卡里的积蓄一起凑了凑，三万块出头。她留了零头，其余全打到指定账户，末了才给对方打电话告知款已汇。

那人笑笑，撅了她两句又威胁她下次别忘了。

六月初，夏日气息悄然而至，施然没赶上儿子施艺的生日，这次特意在儿童节当天请了假。

母子俩一见面免不了一阵亲热腻歪，施然搂住小家伙使劲在他身上吸了几口，熟悉安心的奶香味在鼻腔里散开，她这才彻底放松下来。

施艺也是搂着妈妈的脖子不肯撒手，任凭谢轻羽怎么哄都不放。

施然双臂落到儿子腿弯，稍一用力便将他奶呼呼的身子抱起来。

原计划是三个人一起去儿童游乐园，谢轻羽有意给他们母子俩留出空间，施然便独自领着小家伙去了。

看得出来小家伙心情很好，玩过山车、迷迭谷之类的娱乐项目从头到尾嘴就没合拢过。

小家伙生得俊，又非常懂礼貌，走到哪总会被人误认为是个漂亮的女娃娃，他小嘴巴嘟囔着，这才有点不高兴，“我是小男子汉！”

施然笑着轻刮他鼻尖，“对，我们艺艺是小男子汉。”

他这才破涕为笑。

两人玩了一天都有些累，但施艺精神亢奋，躺在被子里左摸摸妈妈的头发，右捏捏妈妈的脖子，怎么也不睡。

施然坐了一夜的火车，其实十分疲乏，但她不忍伤小家伙的兴致，也不想短短的一天就如此结束，便陪着他说话，无非就是些幼儿园里发生的趣事，又或是新学什么样的知识歌曲等。

施艺说着说着眼皮有些沉，须臾间闭上了眼。

施然抚着小家伙剥了壳的鸡蛋般的面容，心里一阵发软，她低头轻轻吻了吻他的额头。

小家伙顺着她独有的馨香靠过去，嘴里语呓，“爸爸……”

施然一时间睡意全无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