厉景言的身形动了动,他黑如曜石的眸子一直看着怀里的女人。
她脸上都是血,他甚至分辨不清她的五官。
他感受不到她的心跳,听不见她的呼吸。
厉景言双手收紧,不久之前还对着他哭的女人,这一刻为什么这么安静?
笙笙,别闹了,快醒来好不好。
“厉先生……”
警察喊了厉景言几次,对方都没有回应。
他招了招手喊人过来,打算强行分开厉景言与死去的逝者。
“尸体需要尽快火化,请……请放开她。”
警察的手还未碰到女人的尸体,厉景言压抑的情绪顷刻间爆发,他朝着来人狠狠一脚踹过去——
“滚!”
男人眼睛猩红,语气之中布满警告。
警察身体一抖,不敢惹怒他,只能另想办法。
厉景言的手轻抚着女人的脸,想为她擦去那些血迹,可有的已经干涸,他怎么都擦不干净……
这时,外面传来凌乱的脚步声。
砰——
房门被推开,一道身影扑了过去。
“笙笙,笙笙!”
江慈哭了一路,声音都是沙哑的,“笙笙,你醒一醒,我是妈妈啊……”
她不敢相信,前一刻还好端端活着的女儿,为什么这一秒变得面目全非浑身是血,躺在这里一动不动。
她们母女分别了三年,好不容易重逢,为什么结果会是这样!
“你怎么能抛下妈妈不顾呢,求求你睁开眼睛看看我!”
“笙笙——”
江慈崩溃哭唤着,一口气没提上来,眼前一黑便昏了过去。
“江阿姨!”
跟着来到警局的沈沫,连忙扶住了妇人。
她把江慈扶到旁边的椅子上坐稳后,用手里的包狠狠砸在厉景言身上,哭着骂道:“厉景言,都是你!你当初就应该死了的,你为什么没有死,为什么要把笙笙害成这样!”
沈沫浑身颤抖,不敢看没了呼吸的叶和笙。
她一下一下打在厉景言身上,哭哑了嗓子——
“厉景言,你说话啊!”
男人依旧不发一言,任由沈沫打骂。
他只是紧紧地抱着叶和笙,紧紧的,不肯松手……
“当初你坐牢,笙笙为了你去求陆骁,被他折磨了三年!”
沈沫的声音在头顶上方响起,唤回了厉景言的意识。
他垂下的眼眸动了动,听着她说:“这三年的煎熬她都挺过来了,可现在却被你害死了……”
“你凭什么这样对她,厉景言!”
沈沫捂住自己的脸,哭得肩膀都在发抖。
她说的每一个字,都像一把刀,狠狠扎在厉景言心上。
这一刻,他的心仿佛被凌迟般那么痛。
从心脏、到四肢百骸,那疼痛都不可抑制。
他误会了笙笙,她从没有背叛过他,欺骗过他。
是他……
亲手将她推向了绝路!
过去的种种像一幅幅画卷在他脑海中展开,看着越是美好,如今回忆起来就越是悲凉。
他弯下身子,额头抵住女人的眉目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