追月本来守着棠词,但回想棠词之前的话,思来想去还是害怕,怕主子真的跟世子和离,她咬了咬牙还是往外面跑,刘安还在外面守着,她得告诉刘安主子的心思,然后让世子快点来一趟。
不然她怕真的来不及。
她们谁都没有注意到一场大火即将发生。
……
“大人,我们该走了。”
钟攸推门进来,“您还得去大同,我们已经耽误不少时间了。”
谢居寒没说话。
依旧看着对面那间亮着烛火的禅房。
他的手里握着一块鹅黄色的丝帕,这块丝帕明显是女子用的,看样子已经有好些年头了,边角处都已经磨了线,帕子上的图案也稚嫩,一只憨态可掬的小狗。
“大人……”
钟攸还欲开口,就见谢居寒转过身。
“走吧。”
出去的时候谢居寒吩咐钟攸,“你不必随我去了,看着点谢家和她,别让她受欺负。”
钟攸应是:“属下送您出去就回来。”
谢居寒不置可否。
外面还在下雪,钟攸在一旁撑伞,谢居寒拾步出去后又问了一句:“宋琅如何?”
钟攸答:“宋公子一切都好,有您的嘱托,窦将军会照看他,不会让他被人欺负的。”
谢居寒淡淡嗯了一声,没再说别的。
钟攸却忍不住看他。
谢居寒脚下步子不停,声音也淡:“想说什么?”
钟攸迟疑了下才开口:“当初宋公子能提早出狱明明是您出了力,要不然光靠那位谢世子能起什么作用?为什么您什么都没说。”
“还有宋将军,当初要不是您派人,恐怕宋将军的尸首都不一定能找回来。”
以前也就算了,现在宋姑娘都要和离了,他都有些看不懂主子了,这种时候不应该让宋姑娘直接知道他的心意?还有他为她做的一切?
谢居寒闻言却依旧没停下脚步:“没必要让她知道。”
直到钟攸问他为什么?
为什么……
谢居寒忽然停步。
他透过伞面往外看,大雪纷飞,仿佛这世间都变得干净皎洁起来。
他忽然想起初见棠词那日,那是一个璀璨的春日,春光烂漫、百花正好,她踩着阳光逆着光朝他走来,俯身弯腰想伸手扶起他。
那是他第一次感受到温暖和美好。
可太过美好的东西总让人害怕失去,所以他像野兽一样吼了她。
对他而言——
棠词是神女,是高悬于九天的月亮,卑劣如他岂能触碰皎洁圣洁的她?
他没再看。
重新垂下眼眸往外走。
马车早已备好。
谢居寒不会骑马。
大家族的少爷都会有人专门教授他们骑术,可谢居寒从小就无人教他骑马,所以平日出行,他都是坐马车,刚要登上马车就看到谢霁川披着一身灰鼠皮大氅从远处策马而来。
他脚步一顿,漂亮阴郁的桃花眼也立刻眯了起来。
不知是不满,还是迎面风雪太大。
谢霁川是近了才看到谢居寒,刹那间还以为自己在做梦,太久没见这位堂弟,虽然如今他们都入朝为官,可比起谢居寒现在三品大官的身份,他这个七品翰林官实在不够看,平日的早朝,他是没资格去的,也就只有一月一度的大朝会才能入朝聆听圣训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