沈含薇的剑掉在了地上，她走上前，喃喃自语：“怎么会是你呢，怎么会是你呢，难道谢乾宇……”

后面的话，她不敢想，也没有说出口。

次日一早，沈含薇直奔谢府。

她不顾小厮的阻拦，径直走向谢乾宇的院子，推开门：“谢乾宇，为什么山匪里，会有你的人？”

谢乾宇半躺在床上，抬眼看向沈含薇，眼中难得有了情绪波动，还没开口，又咳了起来，半晌，他才缓过来：“你怀疑我？”

看着谢乾宇一脸病容的模样，沈含薇心中颇为不忍，可想到兵权，还是移开视线继续说了下去：“谢公子，此事事关重大，我身为将军府的女儿，不得不查清楚。”

小厮愤愤道：“小将军，昨夜公子本就染了风寒，是为接待您才劳神耗力，病情加重，您要真有……”

话还没说完，谢乾宇就打断了他：“青木，够了。”

被叫到名字的青木只好闭上了嘴，把药放在一边，离开了屋子。

谢乾宇又咳了起来。

沈含薇心中五味杂陈，步子沉重地走到谢乾宇床榻边，帮他顺气。

谢乾宇这才好了一些：“他的话，你别往心里去。”

怎能不往心里去？谢乾宇是她心悦之人，她恨不得把天上的云和星星摘下来筑成神台，一辈子供奉谢乾宇。

可如今，别说供奉，她甚至加重了谢乾宇的病情。

心疼和自责涌上沈含薇的心头，药汤的苦涩味直钻她的鼻腔。

她还记得，自己和谢乾宇的初遇。

那是一个赏花宴，沈含薇不知被谁推下了池塘。

初春的空气还有些冷，她狼狈爬上岸，就见谢乾宇道：“要是不嫌弃，先披上这件轻裘吧。”

阳光正好，百花争艳。

可沈含薇却觉得，哪朵花都比不上一身素衣的谢乾宇。

屋里药苦味更甚，谢乾宇端着药，看向沈含薇：“含薇。”

沈含薇身子一僵，这是他第一次叫她的名字。

他手里的药冒着热气，烟雾缭绕中，沈含薇似乎看到了他眸子里的苦意：“我没有和你说过，国师不是我的亲生父亲。”

沈含薇满脸愕然。

还未等沈含薇消化这个惊天雷，谢乾宇又道：“要是连你也不信我，在这世上，我就当真是孑然一人了。”

这话太重了，沈含薇几乎受不住。

在战场上，她背负着属下们的性命，在长安，背负着皇上的信任，就连在将军府，也是众人的主心骨。

可从未有哪一刻，哪一个人告诉她，离了她，就是孑然一人。

就连沈含薇自己，离了谢乾宇，还有娘和爹，还有阿善和将军府的众人。

她抿着唇，垂着眼睫，还是没能继续问下去。

出了屋，青木道：“沈小将军，奴才本不该多嘴，可是公子的样子您也看到了。您真有什么重要的事，看在昨夜公子帮了您的份上，等他好了再来问吧。”

沈含薇沉默了一瞬，脑海中又回想起谢乾宇苍白的脸：“他的病如何了？”

青木欲言又止，眼眶泛红，半晌，才深吸一口气：“公子他……已经时日无多了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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